C’est la vie

刊登於 2018-01-04 By 丁丁 All, 人生思考, 生活文化, 香港小故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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聖誕節剛剛過去了，難得收到幾個群組聚會邀請，有些我索性潛水，餘下的我思前想後才勉強答應。

一反常態，我已不再是聚會控。

說要釋懷，不再死纏爛打、學懂收起厚顏，面對某些人卻是知易行難。總是風雨不改的，給對方送上一句生日和節日祝福；總是怕講得不夠清晰明白，說很久沒見，問可否相約。不同的是，從按下傳送的一刻，我已準備好糖水一杯，檸檬是吃定的了。

翻看對話，看來尚有話可談的內容，只要一提出相約吃頓飯，彷彿觸犯禁忌，即使未至於已讀不回，也是先示好，然後千百個忙碌的理由。每次我也相信這些理由，過些日子便捲土重來。我想要為我的毅力設下期限，卻不知多長才對；我想像他們一樣，知道「得閒飲茶」的潛台詞是不會飲茶，每次衝口而出的卻是「你幾時得閒？」。

小時候見年長的朋友歎息舊日情誼，總覺得只是他們不夠勇氣，礙於面子不敢聯絡對方。然而近來，我好像忽然明白了。以前朋友要是因想休息而推辭聚會，我準會失望埋怨半天，多日未見的朋友竟被每日相見的被褥和手提電話比下去。但今天，我很累了，「Let’s meet up?」、「Shall we meet?」等數之不盡的邀請函，我開始無力再宣之於口。

應該存在的，是我的愚蠢，還是他們的聰明？

當記得自己的人愈來愈少，電話霎時響起。好友的父親離世了。我心隨著電話筒裏顫抖的嗓音揪住，靜默的空氣把沉痛也傳遞過來。突然，想見的人不想見你、想愛的人不想愛你，都顯得不值一哂。

電話聯絡人清單密密麻麻，從頭到尾、從尾到頭掃描又掃描，才發現無一傾訴對象。交遊廣闊，世界也愈來愈複雜。誰跟誰沒有芥蒂、沒有利益衝突呢？

好友的信賴，感動至深。可能所有人都比我成熟，早已悟出真理。朋友，確是貴精不貴多，尤其是交心的知己。所以，他們的心力只會投資在最重要的人身上。

畢竟，大家都長大了，選擇了自己的人生該和哪些人走下去。而我，有很多得不到的東西，或者因為我夠堅強，不需依靠這些也能好好的活下去。